19、女妖精（1/1）

梅朵做了母亲，乡下的婆婆孙二娘到了擂茶镇，帮她带孩子。

梅朵的儿子乳名叫恰恰。恰恰这个名字，来自于梅朵跳舞的灵感。梅朵喜欢动感的音乐，家里有一套音响，也常常放些迪斯科牛仔舞恰恰好地锻炼身体，保持身材。“恰恰”这两个字，正好干净利落，又上口，又洋气，又吉利。梅朵抱着孩子的时候，常不由得踩着“恰恰”的节拍唱着：

“你是我的恰恰，你是我的心肝。”

当初梅朵怀上恰恰，也考虑过去做人工流产手术的，她实在不想这么早就让一个孩子束缚自己。一想到那次人流的疼痛，她就有一种神经质的痉挛。那是她一辈子的痛。医生说，她是一个痛神经系统特别敏感的人。

杨大姐有两个孩子，梅朵曾经听杨大姐说过，她生孩子根本就不疼，就是有点“崩号”。也就是说，就是胯部酸胀。梅朵很是羡慕，如果自己生孩子不痛的话，即便是开除工作，也让自己儿女成群。&&hbook.mihua.net

恰恰的奶奶茂哥的母亲梅朵的婆婆孙二娘一直在山区生活。这位老太太成天跟猪草、红薯、竹子打交道。一年杀头年猪，保障了家里大半年的猪油；一年砍些竹子卖掉，供给家里的人情南北，也供养了儿子茂哥上完大学；一年穿些麻将席，为自己存些小私房钱。

孙二爷的戏班子，虽说可以赚点钱，但进出相抵，也就没什么节余。他们要添戏服，要买音响，扎那种高跷故事也得花些工钱与材料费。

进入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，婆婆孙二娘仍旧没有怎么走出过大山，她的生活习惯也仍然保留在很久远的年代。

梅朵受不了婆婆孙二娘的生活习惯。比如婆婆孙二娘会随地吐啖，会方便后会忘了冲洗手间里的马桶；会不脱鞋就走进屋子；会在梅朵跟茂哥亲热的时候，不识时务地也不敲门地随便进来；或者不刷牙，或者随便拿了梅朵的牙刷就用。洗脸毛巾洗澡毛巾也是哪条顺手用哪条。

梅朵为了对付婆婆孙二娘，便将牙刷呀毛巾呀，放到自己的卧室里。有一次，梅朵去洗澡，结果就忘了拿放在卧室的洗澡巾，当她自己发现没带洗澡巾的时候，已经将衣服全脱掉了。她推开浴室门的一条缝，向茂哥求救：

“茂哥，快给我递洗澡巾过来！”

没想到婆婆孙二娘对梅朵这样的行为十分恶心。或许那个时候，婆婆孙二娘正在更年期，易怒，烦躁，婆婆孙二娘突然跑到阳台上，大声叫喊起来：

“大家快来看哪，咱们家有个女流氓，女妖精，把衣服脱个精光，竟要老公送洗澡巾！”

院子里的人都以为梅朵的新房里来了一个神经病。

许多人会凑过头来看这幅西洋景。看这对婆媳的戏剧性矛盾。

梅朵也就无法跟婆婆孙二娘过下去。

梅朵跟婆婆孙二娘狠狠地吵了一架。婆婆孙二娘不愿意带孙子了，回家养她的母猪穿她的竹凉席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