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八、神秘的老妈子（1/1）

等田吉台回到自己家中，时已过子夜了。由于特殊的原因，田吉台没有娶家室，家里惟有一个比他还大十来岁的老妈子。晚归对作为乡村术士的田吉台来说，是十常八九的事，但只要他一踏进家门，家里的老妈子就会马上迎出来。

田吉台家的老妈子是个不见天日的人。即便是田贩人，也极少见她在外面走动。老妈子是外乡人，据说是从大地方逃难过来的。革命军和辫子军打仗打得正欢的那阵子，田吉台从寺庙僧侣回乡照顾病重的老母亲，当时他还考虑再回寺里修行，所以就托人为母亲找个能照顾她起居的人。

老妈子那时也不过三十出点头的年纪。田吉台看见她时，是在乌溪金银桥桥头当铺的墙角边边上。她那也就一米五多点的个，瘦弱地在墙角一缩，几乎就看不见人了。

田吉台那阵子经常去当铺。“大炮一响，黄金万两。”乌溪这偏乡僻偶，当铺的生意总和成群结队从打仗地方逃难来的人相关。肚子饿，金银财宝不抵饭，就有人把逃难时带出来的传家宝贝当掉。活下去的理由，可以盖过一切。所以，中国有个传人就说，生存是最大的*。大凡灾年逃过荒的人，对这句话都会有深刻印迹。

“老板，一定不要把我当的宝贝卖掉啊，这可是我祖上传了几代的东西啊。过几天我一定会来赎回的。”每一个当掉心爱宝贝的外乡逃难人，都会如是说。

然而，即便是当期过了许久了，也不见得有几个人能够赎回去。或许，想赎回的心还有，人却没有了。这兵荒马乱的，逃难的人，几乎是每天都是踩在死人身体上的。今天，是自己踩着别人的尸体，明天，就是别人踩着自己的尸体。

田吉台一有时间，就会光顾当铺。当铺的老板是他的发小，有好东西通常会给他留着。这天，田吉台一进门，老板就指指门外，冲他直笑。田吉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，看到了缩在墙角的年轻时的老妈子。

田吉台这才想起，自己前些日子就是托了当铺的老板，要他帮自己留个心，看没有逃难来的女人，可以适合照顾自己老母亲。估摸着这老伙计是要把这个女人推荐给自己，他就有了打量打量的兴趣。

“她前天把东西当这了。打那后，人就没离开过这里。天天蹲着，连夜里都在那里守着。她当的东西不错，我看她长得好看，就多给了些钱。没想到她每天只拿出一点钱买干粮，好象在等什么人似的。呵呵，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？”

当铺老板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多了一对铜铃铛，冲着田吉台晃了几下，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响声。这时候，田吉台发现那一直低着头的女人，冲着铃响的方向看了一眼。那眼神之凄婉，让田吉台的心格噔地跳了一下。

铜铃铛不仅器型大，而且做工非常精致，上面各雕着盘龙飞凤。不肖一会，田吉台手拿着当铺老板转给他了的铜铃铛，从女人身前走过。铜铃铛清脆地响着，女人起身就跟着他后头走了。

回到家后，田吉台把那对铜铃铛锁在大红木柜里头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，而那女人也没有离开过他家门一步。从此之后，田吉台游走四方行他的术士之道，女人则帮他伺候老母亲养老送终。民国十三，老母亲去世了。田吉台拿出锁在柜里的铃铛，给了女人，并给了她一笔钱，对她说：“趁你还年轻，回老家去吧。嫁个人，安个家。”女人接过铃铛，又重新放回柜子，并依旧锁好，什么也没说，转身下厨做饭去了。

老母亲去世后，屋檐下就是正是年轻力壮的田吉台，和这个已经额头开始起皱纹的女人过日子。像是夫妻，像姐弟，或者像是母子，反正是关了门的事情，谁都不知道。但是，田吉台和女人心里都明白，无论这好象是概括了所以可能的关系的词语，其实都不能准确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
田吉台和老妈子佣人之间的关系，一直是乡众们猜测的热门话题。但是，说真的，还真没有人可以准确知道。就像是这栋屋子里经常半夜传出来的动静，充满了神秘色彩。一晃就是三十年多，年轻的女人成了老妈子了。而铃铛依旧，女人也依旧。

术士大师家里的事情，也许就是本该和他手中的桃木剑镇妖符一样。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